直到夜幕降临,朔方城的大雨才渐渐散去。惊鸿楼依旧灯火通明,但唯独花魁宋珺宓的屋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摇曳灯火,空荡荡的屋子曾被无数人趋之若鹜,可除了张麟轩外尚无一人睡过那张软榻,至于昔日里时常被张麟轩把玩的那双美人玉,其它人连见都没见过,其实就连走进这间屋子都是一种奢望。
因为宋珺宓在大雨初停之时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,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一人离开了惊鸿楼。此后那间屋子说不定就要留给下一位惊鸿花魁了,日后直到夜幕降临,朔方城的大雨才渐渐散去。惊鸿楼依旧灯火通明,但唯独花魁宋珺宓的屋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摇曳灯火,空荡荡的屋子曾被无数人趋之若鹜,可除了张麟轩外尚无一人睡过那张软榻,至于昔日里时常被张麟轩把玩的那双美人玉,其它人连见都没见过,其实就连走进这间屋子都是一种奢望。
因为宋珺宓在大雨初停之时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,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一人离开了惊鸿楼。此后那间屋子说不定就要留给下一位惊鸿花魁了,日后想要走入其中或许便不再是奢望了,手里只要有银子就行。
宋珺宓离开之后没多久,原本在家养病的徐瑾便来了,与一位在楼中长年伺候花魁的老妇人简单地聊了两句之后,独自登上二楼去了宋珺宓原本居住的那间屋子,推开屋门,点亮烛火,然后走到窗边,站在窗前远眺,目光所及正是那座镇北王府。
正在徐瑾远眺沉思之际,惊鸿楼来了位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客人。
那人头戴一顶莲花道冠,身着一件灰色道袍,偷偷摸摸地四处打量之后,再确认并无熟人之后,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楼中,躲过了好几位主动前来投怀送抱的莺莺燕燕之后,道人长舒一口气,双手负后,俨然一副得道高人,不染红尘的作派。
缓缓走上二楼后,道人瞧见一间房门大开的屋子,一时间来了兴致,难不成这惊鸿楼男女开明到这种地步了?呸呸呸,非礼勿视,非礼勿视,呸呸呸,贫道也不是那儒家弟子讲个屁的俗礼。
道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,却未曾见到心中所期待的那份云雨景色,多少有些可惜。
徐瑾似乎早就知道有客来此,但并未转身,而是正好当道人走到门外时才开口道:“儒家讲食色性也,一个人的诸多的欲望皆是本性使然,不足怪也。可若是道长您也是还存着男女相好之心,不免有失身份。”
道人自行走进屋内,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,粗略地品鉴之后,啧啧笑道:“人走茶凉,不过如此了。”
“道长今夜来此难不成就是为了故意挖苦我?”
“非也非也,纯粹是看个热闹。”道人眯眼笑道。
徐瑾面色阴沉。
“听闻楼主前些日子生病了,不知近日来可否好些?”
“有劳道长记挂,略感风寒而已,不妨事。”
道人忽然笑道:“新人笑,旧人哭,您是哭还是笑呢?那个丫头可回来了咯。”
“回来又能如何,如今是那书生当值,她还能如何。”徐瑾愤愤道。
“这世间的规矩,你觉得她会遵守吗?那书生,已经让人赶回去了,所以之后如何发展,可不好说啊。”
徐瑾皱眉道:“道长今日来此若只是单纯地为了恶心我的话,还请您早些离去,惊鸿楼不留恶客。”
“楼主这是在赶人了?开门做生意,最重要的就是和气生财,买卖不成仁义在不是。”
“道长一进门,先是故意为之的心湖景象送到我眼前,然后言语间又处处提及那女子,道长这般作为可没有一个谈生意的样子。”
“朋友见面总要玩笑几句话。”道人笑道。
“有话还请道长您直说。”
“那三个家伙此次将大考选在此地,其中规矩你应该已经知晓了吧。”
“已悉数了然于心。”
“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,我不用我教你吧。”
“还望道长指教一二,毕竟您的想法,我也吃不准。”
“贫道兴趣使然,收了个小徒弟,皆是若有危险,护她一次就好,其它的楼主可随意行事。”
“就这么简单?”
“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好处呢?”
“皆是楼主要什么,贫道如果有,自然会给的。”
徐瑾眉头紧锁,颇为不悦。若是事情结束之后,你一句贫道没有,我该当如何。
道人优哉游哉道:“听天由命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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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张麟轩回府之时跟门卫嘱咐了一声,所以跟着张麟轩前后脚到达王府的宋珺宓,并未受到任何阻拦,一路畅通无阻得来到了张麟轩的芳槐柳序。换了一身下人衣服后,宋珺宓便开始做下人们该做的事,洒扫庭厨,汲水浣衣,到了府内熄灯的时候,还要做那为公子暖床的事情。
宋珺宓躺在张麟轩的卧榻之上,既不挣扎,也不抗拒,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:“麻烦七公子动作快些,奴婢我还要早些休息。”
宋珺宓一动不动地躺在卧榻上,脸上毫无表情,张麟轩摇头轻笑道:“你这般模样如何让人提的起兴致。”
女子躺在床上,咬着牙,一个字也不说。
张麟轩褪下自己衣物,侧卧在宋珺宓身旁,含住了她的耳垂,柔声道:“当真想好了?不后悔?方才在惊鸿楼你也知道,我这边还是犹有余力,你只要说你想好了,那我便真的动手了。”
宋珺宓闻言后,竟然有些哽咽。
张麟轩捏了捏宋珺宓的脸颊,心想着也没比求凰漂亮多少啊,姓徐的那家伙一定是眼睛瞎了,才不把求凰排上榜单的。宋珺宓像个死人一般直挺挺的躺着,摸了几下,张麟轩便失了兴致,若只是婀娜娇躯和漂亮脸蛋,张麟轩岂不是可以招之即来,挥之即去,想要多少有多少。只是张麟轩对待男女情爱一事向来格外认真,虽然谈不上专情,但好在也算不得滥情。至于求凰跟李子,早就是自己内定的媳妇了,平日里的挑逗自认为是夫妻间的闺房情趣,自己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人,但也不至于是个无恶不作,垂涎女子身躯的登徒子吧。
张麟轩坐起身,穿好衣服,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梨花带雨的宋珺宓,胸中的怨气不觉间淡去几分,刺杀自己多次还能活着的人,也就她一个了。一个不问缘由,便全把上一辈恩怨算在自己头上的傻闺女罢了,张麟轩不杀她,其实跟男女情爱没关系,只是大哥昔日曾说过,此女日后说不定可叫天地养眼,所以张麟轩有些不忍心让她就这般香消玉殒。有些事既然是误会,那么以后解释清楚就好,所以张麟轩与她就此有过一个约定,你杀我七次,我放你七次,若你杀不死我那就要好好听我解释,然后一辈子给我做奴婢。
张麟轩给她盖好了被子之后,便坐在床边,一只手住着下巴,一双桃夭眼眸柔情的望着她。张麟轩曾问过徐睿对世间女子的美貌气态该如何评价,后者大致说了一些细节,然后将全部的标准归纳为一,最后借用十方阁的修行十境来形容。十境是极致,四五境界为中人,六七境为姿色勉强算是出众,八九境便已近乎天人,十境女子,世间少有。能入了徐睿法眼,并且排上榜单的非八九境界不可。
眼前宋珺宓排在前五,应该算是是九境上吧,那这么说求凰也应该八九不离十在此境界了,徐睿的那张副榜,说不定真的就是求凰居首,只可惜徐睿那小子不在朔方城,不知道他如今到底都选了些什么人,能与求凰并列的想来也多是容貌出众之人,张麟轩难免有些好奇,因为这种排名的事他历来极为喜欢。
宋珺宓不知他到底在看些什么,便弱弱地问道:“公子在看些什么。”
“看美人。”
宋珺宓闻言后,竟是声音沙哑地哭泣起来。
张麟轩有些手足无措,疑惑道:“怎么哭了?”
宋珺宓坐起身来,不知道哪来的胆子,竟然朝着张麟轩大声吼道:“张麟轩,要动手你就动手,别装模作样,大不了我就当是让狗咬了一口!”
张麟轩恍然,原来自己的一句看美人,竟是让她理解成了自己是在垂涎美人的意思,张麟轩气笑道:“就只是单纯地看看,真没什么歪心思。”
她愣愣望着张麟轩,“当真?”
张麟轩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的弧度,轻笑道:“你我床前说的话,我何时骗过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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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更时分,老王爷独自一人来到了竹楼的地下,来到了当日张欣楠止步的第四层。这是一间堆满书籍的屋子,书本散乱各处,异常凌乱。一张紫檀长几上放着一盏昏黄飘摇的烛灯,有位长发书生,坐在一张残缺的木桌前,手执狼毫,在一张洁白宣纸上,书写不停。老王爷来了之后,那人忽然停笔,扬起一张惨白如雪脸,他的眉心处竟是一道暗红色的疤痕,犹如一道竖立的剑。
老王爷张允执亲自捡起竹简书籍,整齐地叠放好,然后坐在书生对面,歉意道:“临时起念,来得急,忘了带酒,回头让麟轩给你补上。”
张允执显然对书生的沉默习以为常,自顾自道:“没有一位真正的十境修士坐镇王府,我终归还是睡不安稳。张欣楠不能久留,至于那个由燚儿推荐吗,即将来到朔方城的陈淮安,说来也怪,王府的暗卫打听了半年时间,都没能挖出此人的根底,看来只能是那里的人了。臣之,你说他目前能有几境实力?”
枯槁如鬼的书生缓缓开口,口中传出一道极为沙哑的声音,“九境。随张欣楠修行三日,若是结果如预期的一样,往后再能心定,必然可以站在楼顶之上,俯瞰众生。”
老王爷啧啧道:“麟燚这孩子这是捡到宝了呀。”
书生拿起狼毫,似乎想要写些什么,笔尖上竟是没了墨,顿时索然无味,目光呆滞地望向远处。
老王爷站起身,抬头望着南面墙壁上的一幅《朝圣图》,负手皱眉道:“臣之,麟诚的孩子前不久由轩儿带回来了,及冠之时,你未必能在,不如今日在这里顺便再帮我想一个‘表字’吧。”
男子想了想,“张予礼,字诚泽。”
老王爷张允执忽然放肆大笑,神色自傲。
诚信待人,泽披万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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